讀書年代, 見家長時我媽媽聽到最多的便是這一句: "你的女兒是很聰明不過是太懶惰了點.". 長大後appraisal的comment總是"very smart, but still have rooms for improvement.". 其實一直以來對這些comments我都是很不以為言, 因為我覺得"聰明"的最終目的都不過是令人可以名正言順的"懶惰". 出名創作力強的日本一年也不知發明出多少古靈精怪的東西, 其目的都不過是叫人可以活得更懶惰. 從來我都覺得生活不只是在於怎樣"生存", 最重要的是在於你是否懂得怎去"生活", 用洋文來說就是"quality of life". 如果普普通通的努力便可得到70分, 又為何要拚盡全力去爭取100分? 倒不如省下那些氣力去做別些更會得令你愉悅的事. 例如看一本書, 聽一首歌, 到郊外看看四季的季節變化. 我想起某senior曾說我是"練精學懶". 我聽了都只是笑 - 我可當這是她對我的讚美呢.

今天晚上D跟醉了的她說: 自從跟你分開了以後我便再也沒有愛上任何人. 其實這也不是她頭一次聽到D說這樣的說話, 只是一直以來她也沒有將這些說話放在心上. 因為每一次當她因感情受挫而向他哭訴的時候, 他也從來沒有提出要跟她復合. 畢竟在分開的這二千多個日子裡, D身旁的女子都一直不缺. 從前的她總是因此而覺得異常困惑, 關於他常常掛在口邊的那句令人感到迷茫的說話. 然而今天晚上, 當他用手輕輕替醉了的她抹掉臉上的眼淚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明白了. 他真正想說的, 並不是他仍愛著她; 而是自從跟她分開了以後, 他便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就好像是即使他身邊有眾多女子他也沒有能力再愛上任何一個. 他掛念的並不是她, 而是那個會得因愛上某個人而心如鹿撞戰戰兢兢的自己.

而她會得恍然大悟, 大概也是因為現在的她終於也有相同的感受吧.

我說. 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香港女子. 我不關心政治不關心時事. 與其他大部分的香港女子一樣我只關心那些發生在我週遭的微小的事. 所以坦白說對於那個全城鬧得哄哄的話題我所知的並不多. 在貨櫃箱改建的化妝間內我們擠在一起盯著某人的手提電話上小小的螢光幕. 我看到有人拉起鐵馬往警察的盾牌上丟. 我看到警方放的催淚彈噴出陣陣的白煙整個灣仔的天空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我看到平時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只有警車與警察跟示威者對峙. 朋友在旁討論著事件, 我沒有作聲. 我不是沒有意見但我只是無法對還沒有清楚瞭解的事作出武斷的批評. 回到家中看到別人在blog上所說的, 又是另外一會事. 有人說示威者是受到挑釁才會作出那些激烈的行徑. 更有人說根本整件事都是警方作出的預謀. 但我還是無法作出評論..

我想說. 其實即使身為傳媒的一份子, 我也不是盡信我在螢光幕上報章上見到的一切. 那些煽情的畫面渲染的句語究竟有多少是屬於真相. 我們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要我們看到的, 但那真是事實的全部嗎? 我們所以為瞭解的事情又真的是否是事情的真相? 事實是世間太多事是在我們所可以認知的範圍以外. 我們所自以為的安全其實可能並不安全, 正如我們所以為隱秘的事其實可能並不隱秘那樣. 我們住在我們自以為瞭解的世界裡, 裡頭卻充斥著太多我們並不瞭解認知的東西. 人們傾向於相信他們想相信的事. 正如幸福. 正如美好. 因為大概只有這樣人們才有動力生活下去吧.

而我, 我早已選擇了什麼都不相信.

對於那些沉醉於靡爛的日子其實是不堪回首, 只是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變化感到慨嘆和惋惜. 這幾年來實在是面對了太多的失去與變遷. 有很多原本以為永遠不會改變, 並曾經因此引以為傲的, 後來才知道原來都是不堪一擊. 那些曾經給捧在掌心的, 後來卻又被棄之如屣. 世事每日都在變, 無論是愛情或是友情都是一樣, 而且變的節奏越來越快. 我們又如何能希冀那些今日自己珍而重知的, 在明日又會是一樣呢. 相似的故事情節正在不斷重現. 我感到自己就如同被罩住了麻布袋然後再給狠狠的打了一頓那樣, 實在是有講不出的失望心痛和難過. 也許, 也是時候不再天真了吧.

"想當初罵一句先心痛, 如今打一場也是空. 相交一場如春夢. 人無千日好, 花無百日紅. 想起往日交情, 好笑我真懵懂."

只是, 對於如何拿捏人與人之間的適當的距離, 我還是感到迷惑.

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跟新認識的J在msn裡聊到了他最喜愛的音樂. 忙著交換心得, 交換彼此喜歡的音樂. 在喜愛的the Cranberries中, 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這一首歌傳送給他. 聽著這首連自己也已經好久沒聽的歌, 那沉重的低音彷彿在娓娓的述說著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 歌曲餘音裊裊好像一聲嘆息, 但已經不再會令我落淚了.

x x x x x

There's no need to argue anymore
I gave all I could but it left me sore
And the thing that makes me mad
is the one thing that I had
I knew, I knew, I'd lose you
You’ll always be special to me
special to me, to me
And I'll remember all the things we once shared
Watching movies on the living room armchair
But they say it will work out fine
Was it all a waste of time
cause I knew, I knew, I'd lose you
You'll always be special to me
special to me, to me
Will I forget in time
You said I was on your mind
There's no need to argue anymore
There's no need to argue anymore

總是有些什麼在觸動著我的心靈. 電話筒那頭傳來的越來越低沉的聲線在娓娓的訴說著你的不安與苦惱. 我只是靜靜的傾聽, 偶爾的加插著嘆息. 從來自己的問題都是需要用自身一一的去解決和捱過. 我可以做的都只是默默的站在你的身旁握著你的手, 或者讓出我的肩膊讓你靠著.

而你說. 其實這是已經足夠的了.

我笑. 或許, 我還可以陪著你散步, 就讓我陪你走一段讓你不會覺得孤單的路.

揮手目送了K的車子. 甫進家門便收到他的短訊說: 我知道今天晚上你不開心. 我怔了一怔, 突然間有種貼心的感動. 已經有多久沒有人如此直接的窺視到我的憂郁. 那些我隱隱的收藏在內心深處的感覺. 即使我也一直的只是笑著說著沒有透露出半點不快的樣子. 這些日子以來我是如此的隱藏著真正的自己, 為的是害怕再被傷害. 我好害怕那種被遺棄的感覺. 突然之間我感到那一切的偽裝彷彿正在一點點的瓦解消弭, 所有的感覺就如赤裸裸般展示在他的眼前. 我只是覺得好怕. 就好像那個我一直隱身的安全網突然被撤銷掉那樣.

然後我記起那天晚上好友K說: 你可不能因為一次的壞經驗而抺殺掉其他的可能性. 但對於那種從窩心的甜蜜變成錐心的痛的感覺, 我實在是好怕好怕.

閤上了書本, 我揉了揉眼睛再望一望放在床頭的鬧鐘. 已是凌晨的三時多了. 平常週末的這樣一個星期六的晚上, 微醺的我應該還在酒吧中玩樂叫囂吧.

事實是, 近來對於那種過份縱情玩樂的生活已漸漸的感到厭倦和疲累. 內心深處大概也知道這種生活其實只是自己一種逃避現實的藉口. 喝醉了倒頭便睡, 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什麼也不用, 也不去想.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我只感到身體的狀況越來越差, 連當中的靈魂也好像逐點逐點在枯萎掉. 於是我一步一步的調節自己的生活模式與節奏, 也就越來越深入自身的內心希望可以去瞭解自我的需要.

"生是什麼?
愛是什麼?
為何不愛自己就無法愛別人?
孤獨的靈魂, 相濡以沬,
在殘酷現實中追求瞬間的喜悅與感動, 稍縱即逝的一瞬之光."

已經差不多一年了. 自從第一次談戀愛以來, 這段日子可算是在我的人生中最長的一段單身的時間. 其實我好感謝有這段日子, 使我可以好好的看清楚自身, 能和自己的靈魂好好對話. 每次當我掉入戀愛這個甜蜜的陷阱, 我便總會不由自主的放縱自己, 耽於逸樂, 忘記了自我靈魂的需要.

"關於愛, 我們理解多少?
什麼能夠證明自己真實存在? 溫暖身軀交纏的親密感? 抑或遙遠靈魂的喚應?
女人藉由愛情接受每個瞬間都是小小的死亡, 並一再重生.
男人只能橫衝直撞跑完僅有一次的人生.
男人不可能用唯一的愛來愛這世上所有的一切.
男人永遠無法擁有女人的獨有的愛的本質."

這段日子我不停的在想: 究竟什麼是愛呢? 是那些肉慾的纏綿, 還是靈魂與靈魂互動之間所產生的火花? 究竟我們在要求別人愛自己, 珍惜自己以前, 我們有沒有好好的去愛自己, 珍惜自己呢? 我以前一直以為找一個可以相愛的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因為在我身邊從來不乏這些人的出現. 到現在我才知道從前的我是多麼的幸運. 畢竟人越大, 看的東西也越不一樣. 我們不但變得會對別人, 甚至對自己也會更有要求. 就好像不久以前我跟女友們在msn中說: "We deserve the best. But 1st we have to do our best to be the ones who deserve the best." 那麼在我有幸可以找到那靈魂契合的另一半以前, 我應該怎樣才能令自己同時地可以令自己變得更進步呢?

天靜悄悄的亮了起來, 我想我應該去睡了.

只是沒來由的感到異常的生氣. 從來我都是一個非常重視友情的人, 尤其是對於那些被我認為是最要好的, 更加是不問回報的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支持與付出. 但換來的都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從小媽媽就教導"己所不欲, 勿施予人.". 你想要別人怎樣對待你, 你也就要怎樣對待人. 可是為什麼事情卻往往不一樣.

大概生命就是這樣充滿失望的吧.